彼时脑子里关于纪录片原有的模版,是《东方时空》最招牌的《生活空间》――“讲述老百
姓自己的故事”
可是开场第一部放的《三元里》,彻底打碎了我美好的幻想
黑暗当中的一曲粤剧之后
不断快速移动和变换交通工具的跟拍镜头,步行、巴士、地铁、驳船……移行中的影象为我
们勾勒出了一个忙忙碌碌有着火星般速度的广州
三元里还没出现,我以为我是在看眩目DV而不是纪录片。
《三元里》本质上真的更像一部DV而非纪录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扯淡的想法
我甚至都还无法为DV和纪录片划清革命的阶级界限――或许DV可以是纪录的一种手段,纪录
片又非全DV,但确实有一部分所谓民间纪录片,是等于DV的――纠缠不清的关系搞得人头晕
:(
而我只是单纯觉得,像《三元里》这样如此注重影象画面的表达力而非纪录事实本身力量的
片子,我更愿意把它当作一部DV作品来看待
一次又一次视觉上的轮流轰炸:各处出现的“三元里”字眼,在广场上各种有着奇怪动腿方
式的锻炼者们,在小区里使用各式五花八门锻炼工具的大妈大爷小屁孩儿,逼仄的穷街陋巷
间偶然走过的一个个身影,游荡在三元里的各色女子曼妙扭动的腰肢,各个职业的打工者们
勤奋工作的瞬间……每一个片段,都是由这样一个个细小的个体影象组合成的具有相同特征
的一组群像,再配上一段又一段或摇滚或电子的有着强劲冲击力的背景音乐,视觉和听觉上
的双重刺激让我头晕目眩,丝毫也想不起作者的目的大概是想通过这些不同侧面的群像勾勒
出整个三元里现时的模样。
也许正如宣传者所言:“褪色的影像、霉烂的气息以及《失去平衡的生活》似的节奏感,构
成了这出40分钟的城市地理交响曲。”
但存留在我脑海里的,只有一段又一段的影象碎片和声音碎片。
不是没有中意的碎裂片段。
印象里记得有一个,拍的是天快亮时的三元里,四周围安静的空气里,有清洁工清扫垃圾的
声音,偶尔有人骑自行车穿过湿湿的路面,叮呤呤地按着铃,又或许会有发廊女满面笑意刚
送走阔绰的顾客,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黎明天空背景下坐在屋顶上的一个漆黑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地方清晨时天刚凉起的样子,冷清的街道,极少的行人,仿佛空
气里都有湿湿的冷冷的味道――我觉得那个时间,才应该是三元里真正的样子。
后来不知为何整部片子的情绪突然温暖而缓慢了起来,不再是凌厉的影象和铿锵的配乐
随之而出现的,是三元里每一个行业的从业者们静止的群像
呵呵,好象到最后,总是人物本身,才可以让一个地方的形象立体起来
但我竟一时错觉,以为自己在翻阅某一期《城市画报》或者《新周刊》做的专题
媒体的力量真的不可小觑吖~~
最后的最后
竟然出现了整个拍摄过程的全记录,有趣的是这一段背景音乐,配的应该是一首原创的类似
于校园民谣般的作品,歌词和曲子要传达的,大约是关于三元里的复杂情感。
你当幕后花絮也好,你当结尾处的硬性煽情也罢
尽管宣传者说:“片尾四分钟更传递出集体创作、想象的亲密和快乐,这一时刻值得每个喜
欢创造影像的人分享。”
我还是觉得,这实在是一部DV,而不是纪录片。
或许是我迂腐,还是更喜欢和更认同《厚街》和《生活空间》那样完整记录一件事情的记录
片
而不太能够接受《三元里》这样以碎裂的影象和奇异的组合法作为一种纪录片拍摄方式的新
鲜尝试
大概正如bonbon所说:“整体看来,后期的制作很用心,是探索性和突破性的东西。”
但我以为,过分追求后期制作的用心良苦和影象表达方式上的艺术性,反而会削弱了事实本
身那种最直接最能打动人心的力量。
场刊上有这样一句话:“它(影视人类学)并不拒绝摄制者本身的风格,只是不提倡像艺术
作品那样的个人化叙事倾向。”
我想,也许纪录片的精髓所在,就单单只是忠实记录,然后直接呈现而已。
最简单的往往是最有力量的。
《三元里》里的三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好象永远无法用碎片拼起一副完整的图画。
那么艺术地DV还是平淡地纪录,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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