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禅宗的书，直觉地知道禅非创自达摩，禅自是中国的思想，非印所有。胡适对中国的旧
学有两大功绩：一是《红楼梦》作者考证，又一即是关于禅的考证。《碧岩录》至今在日本
被奉为禅宗第一书。此书是北宋时奉化雪窦寺重显禅师的颂公案百则，晚也一辈的圜悟禅师
加上垂示、著语、评唱。近年台湾的中国文坛忽流行言禅，虽初缘疏浅，亦是一机一会，我
所以写此《禅是一枝花》（碧岩录新语），于百则公案皆与以解明，庶几发昔人之智光，为
今时思想方法之解放。
我希望此书写禅的思想，亦有一种风日洒然。

――胡兰成




这是第一次读胡兰成写的书。原本就喜欢看禅宗的公案，虽然半懂不懂的。在思考乐看到这
样的书，只翻了几页，立即爱不释手。《碧岩录》原是北宋奉化雪窦寺重显禅师的百则公案
小册子，百年来对公案的解释众说纷纭，而胡兰成行文的凝炼洒脱，却于禅宗气势中凸现出
文人风骨，文字的清爽和美丽，真是“亦有一种风日洒然”。

于是寒假里花三个通宵看完了那本书。开篇那一句“禅是乱世文人的智慧修行”就叫人眼睛
一亮，从头到尾，看到的不是以往说到佛法就会联想起来的澹定，寂灭，虚无；却是为人处
世的灵锐，机变，智慧。那些胡子白白的和尚们有时就象孩童一样执著和可爱，而文中时时
提到的朋友，姊妹，亲戚家的孩子的小故事，更是显得亲切可喜，而禅宗的智慧也变得和朋
友亲戚一般亲切可喜起来。

这样的文字，总让人想起王维的五言绝句来――譬如纷纷开落的辛夷花或者空山中的树影青
苔，那是绝少晦涩和雕饰的。每一句话都干干净净，却又意在笔先，让人禁不住黯然而伤或
欣然而喜。在“赵州至道无难”那一章里，他说“至道无难，惟嫌拣择”的缘由：一是绝对
的东西，无可比较。二是样样东西都是好的，不生差别观。三是有差别也不可拣择。四是要
拣择也不许。五是谦虚的缘故不作拣择――看得不由得就会想起人生，不由得就叹息感慨起
来。而在另一些章节里，却有一种当断必断的机锋，就像读史一般畅快淋漓。胡兰成说禅宗
虽然是印度西来的，却早已融进了中国的思想和文化，是以“中国的禅宗有一种世俗的好，
比印度的佛理更好”。

这以后开始注意胡兰成的文字，在思考乐找到了那本《今生今世》，立刻买了，打算慢慢地
读起来。

以往提到胡兰成联想起来的无非是“汉奸”之类的词汇，只是，没读过他的文字又怎能知道
那些文字的好？而一旦读了，知道了，对于这样的评语也不会在乎了……


附：榕树下的文章〈倘若遇见胡兰成〉by 窃书女子（写得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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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于 2004-04-03 01:32:02 修改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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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成，以前只知道他和张爱玲………
原来他是研究这个的

大多数人都只知道胡兰成和张爱玲
而我也是才知道他的文字是这样好看
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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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度在其大作中写道：
胡兰成，以前只知道他和张爱玲………
原来他是研究这个的

文字好就可以不在乎是汉奸？这是什么逻辑？这样的书评不看也罢。我只知道苏黄米蔡的蔡
原来是指蔡京，因为他大节未保后来改为蔡襄的。不过字还是蔡京的好。文以载道，文如其
人是中国文学的传统。

那么反过来说
是汉奸就可以不在乎文字好？
我对胡兰成的第一印象是他的书写得非常好，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既然说文如其人，那么从
他的书就可以想见他的人了）。很多事在选择和做的当时，真正的情形和后世所想象的未必
一样。没有亲自经历和观察，光凭着别人的描述和判断，是很容易埋没好的东西的。

若说一个文人必须品行上毫无污点才能读他的文，文坛恐怕就所剩无几了，全才如沈括曾经
心地偏隘的诬陷过苏东坡；余秋雨在文革中的作为被无数人所“不齿”；至于顾城的诗，直
到现在还被奉如经典；王尔德因为伤风败俗而坐过牢；还有福柯，在一本正经的人看来是绝
对的离经叛道者……这样的例子应该还有很多，如果简单地按照人品把那些人的书一一列为
禁书，那么我们的文学未免也太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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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风的日子在其大作中写道：
文字好就可以不在乎是汉奸？这是什么逻辑？这样的书评不看也罢。我只知道苏黄米蔡的蔡
原来是指蔡京，因为他大节未保后来改为蔡襄的。不过字还是蔡京的好。文以载道，文如其
人是中国文学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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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斯濯缨，濯斯濯足~~~~~~~~~~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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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于 2004-04-03 12:32:01 修改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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