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喜欢听张艾嘉的歌，定会被古典音乐发烧友斥之为浅薄，被喜欢摇滚的前卫青年
斥之为老土。张艾嘉，她算什么，在热闹的歌坛，她只是个“玩票”的人，而且是在十多年
前。然而，谁又会知道，十多年前的那些青春时光，张艾嘉的那些有点洒脱、有点忧伤、对
生命机智苍凉又有点透彻的体悟曾经给了我们那些年轻而又浮动的心以多少滋养。     

     那时一位同学拿来了一盘几经翻录的磁带，可以想见音质是多么地差，可它却在各个
宿舍的女生之间展转传播。那些带着傻气的女生，一遍遍地听，一句句地记，终于可以将歌
词记个囫囵，最后还是有很多歌词不明就里。比如那句：“去自己飞向理想，带我到每一个
地方”还是“七四七，飞向理想，带我到美丽的地方。”至今还没有答案。接下来，抱起吉
他，自配不太准的和弦，痴痴地弹、痴痴地唱，并试图调动所有的忧伤和深情，活脱脱就是
“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场景。   

    我们固执地喜欢着张艾嘉的歌，全不在意那个时期红得发紫的邓丽君、谭咏麟、费翔等
等，并感觉我们因此而显得与众不同和意趣别致。     

    很多年后才明白，在歌坛玩票的张艾嘉背后却有着罗大佑和李宗盛等音乐才子的鼎力相
助。张艾嘉的歌没有流行歌曲里无病呻吟和为爱情要死要活的通病，更多的是一堆聪明的大
白话。其实，现在想来，那些歌颇有点像９０年代在中国走红的都市民谣类的歌曲，清淡又
有回味。谁会这样唱歌？――像一段不加修饰的独白：“这是一个开始呢，还是结束／我怀
疑地问／你喝咖啡加多少糖匙的糖／你先穿左脚还是右脚的鞋／　你喜欢那件格子绒的衬衫
吗？你记不记得谁送给你的／你早上散步吗？你用什么方法来叫醒自己／你做梦吗？你有想
我吗……你总是在找借口对不对……你想水总是往下流你想候鸟总是向南飞／你总是说：‘
唉！无所谓’……”（《她想》）张艾嘉以她成熟女人的心绪提前走进了我们青春的心，使
我们对未来的生活既憧憬，又有一种悲凉的看穿。     

    接下来，我们就离开了校园，临走时，将那盘几经翻录的张艾嘉的歌留给了低年级的女
生，让张艾嘉的歌继续浸银她们多感的校园时光。     

    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一边找张艾嘉的歌，一边经常自作多情地为别人展示张艾嘉的歌曲
之妙，尽管其间张艾嘉有专辑《爱的代价》也让我喜欢，然而寻找张艾嘉老歌的心依然不死
。      

    终于在世纪末的１９９９年，张艾嘉似乎也想对这个世纪的心情作一个回望――滚石唱
片公司出版了一套珍藏版的金碟系列。在其中张艾嘉的专辑里正有许多让我们踏破铁鞋寻觅
的老歌：《最爱》、《我站在全世界的屋顶》、《那天我们谈了一夜的生活》等等。这张镀
了２４Ｋ金的唱片使我重拾生活的金色碎片，回忆也便泛起金色的光泽。   

    在每个人的岁月里，可能都有属于他们的歌和歌里倒映的他们的心迹。因为有了这些歌
的相伴，过往的岁月可能就有了音乐之美。